净圆大师立刻抓起景如卿的手腕,也替其把了把脉,“三皇子的脉象虽然平稳,可为了稳妥起见,一会儿熬了药也一同饮下吧。”
景如卿点了点头。
不一会儿方才跑出去的小僧就拿来了一个陶瓷小瓶子,交到净圆大师手中。
净圆大师接过药,又嘱咐小僧道:“用半枝莲、虎杖、徐长卿、半边花、细米草、七叶一枝花加水混了,熬半个时辰,给侧皇妃与三皇子饮下。”
小僧应下后又带了两个人出去了。
净圆大师才打开药瓶,倒出些墨绿色膏状物,抹在童媚的患处。
“这药我们山中人常备着,对于治疗蛇毒虫咬,都非常有效。”净圆大师对国师和景如卿解释道。
二人点了点头。
景如卿看着童媚依旧昏迷不醒,稍显担忧地问道:“大师,既无大碍,那为何我的皇妃还没醒?”
净圆大师毕竟不是大夫,他也说不出具体缘由来,只道:“贫僧也不知,待喝下药后且看吧。”
说着便起身往旁边站了站,景如卿立刻靠上前,仔细端详童媚的脸。
净圆大师看着国师,问道:“国师大人,三皇子,你二位的厢房就在旁边,是否先去厢房休息片刻?待侧皇妃醒后,贫僧便会知会你们……”
二人谢过净圆大师后,景如卿却拒绝道:“谢大师好意,但小王还是想在这里陪着媚儿……”
国师与净圆大师相顾一眼,国师劝道:“殿下,今日舟车劳顿不说,爬山上来也费了不少力,侧妃说不定就是睡着了,你且先去休息会儿吧,这儿都有小僧照看着,无须担心的。”
景如卿看了眼国师,轻轻笑了下,说道:“本皇子日日晨起,习惯了。况且,爬山也都是媚儿推我的,本皇子不累,国师且去厢房歇息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国师思忖片刻,方颔首应道:“既三皇子与侧妃感情深厚,臣不便打扰,便先退下了。”说罢告退,净圆大师及一众小僧也跟着退下。
待人皆退后,景如卿的神情里那藏不住的担忧之情便溢了出来,他紧锁着眉头,紧紧抓着童媚的手,低声道:“你这个蠢货,爬个山都会中暑,还会被蛇咬……快些醒来吧……”
至今日之前,景如卿都想不明白自己对童媚究竟是什么感情,可到了现在,看到童媚命悬一线,他才发现自己的心早就被童媚抓牢了,这个女子,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魅力……
半个时辰后,小僧扣门道:“三皇子,药来了。”
景如卿唤道:“进来。”
小僧扣扉而入,手里捧着两碗药,“三皇子,一碗是侧皇妃的,一碗是您的,务必要趁热喝下,这样药效才最好。”
景如卿接过药放在床前的案上,谢过小僧道:“初来乍到,麻烦你了。”
小僧笑道:“贵客驾到,我庙中人却因早课而未曾远迎,才导致了这等坏事发生,能为皇妃与您做些事情,也让我们心安些。”
景如卿浅浅一笑,小僧便退下了。
景如卿捧起一碗药,用勺子舀起浅浅一层,小心吹凉后,送到童媚嘴边,却流了出来。
景如卿重新舀起更少的药汤,再次送到童媚嘴边,依旧不能入口。
昏迷的童媚根本无法自行下咽!
这该如何是好?!
景如卿看了看自己的那碗药,又看了看童媚的药,心想,反正两副药是相同的,我喝了你的也不会死,再者说了,你是我的侧妃,早晚都是我的人……
于是,景如卿抓起药碗,喝了一口、却不咽下,他将药含在口中,俯身凑上童媚的唇,四瓣唇紧紧地靠在一起,景如卿用自己的嘴,给童媚喂药!
就这样,景如卿喂童媚喝下了整整一碗药。
喂罢,景如卿的脸似乎有些发烫,他用自己冰凉的手摸了摸脸,似乎想要去掉脸上的热气,却无济于事。
“咳咳……”不一会儿,童媚便皱起了眉头,歪过脑袋咳嗽了几声,景如卿赶紧上前问道,“媚儿?”
童媚缓缓地睁开眼睛,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逐渐分明。
“三皇子?”童媚仔细辨认后唤道。
“你终于醒了!”景如卿的语气显得十分欣喜。
“我睡了很久吗?”童媚有些懵。
“并未,醒了便好……”景如卿含着笑说道。
“你……”童媚还在思索着自己晕倒前的情景,突然恢复了活力,大吼道:“我不是中了蛇毒吗?你还为我吸毒!你有没有事啊?”
说着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,双手搭着景如卿的肩膀,左右观察道。
“我没事,我没事……”景如卿也握着童媚伸过来的双肘,细声安慰道。
童媚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景如卿一番,确认他真的没事后,才冷静下来,半坐半靠在床上,思索道:“方才我好像做了个梦……”
景如卿不假思索地问道:“是何梦?”
“嗯……”童媚闭上了眼,仔细回忆道:“记不大清了,总之,好像有个特别帅的男人,在亲我……”
说到这,童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,睁开眼想看看景如卿是否生气了,毕竟他的占有欲这么强,连景策来送行都要觉得自己心恋景策……
一睁眼,却看见景如卿的脸红到了脖子根,她惊讶地又爬了起来,扶着景如卿的脸大声道:“你怎么了?是不是蛇毒发作了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?”
景如卿别扭地憋着一口气,抓住童媚的手,别过头去,“无事,只是被一个蠢货气到了。”
“蠢货?”童媚皱皱眉头,“你在骂我吗?”
景如卿别着头,瞥了她一眼,道:“还挺有自知之明。”
童媚气得就要抡起拳头打他,却被景如卿一把抓住了,“你可知道是谁亲的你?”
“不知!”童媚梗着脖子吼道。
“唔……”正要发作的童媚这下可发不出火来了,因为她的嘴巴,被景如卿霸道又强烈地唇吻住了。
“佛门圣地,殿下怎可如此……”童媚挣脱开后,脸也红得像猴屁股似的。
“不是你先做春梦在先?”景如卿调笑道。
“我……”童媚有口难言,又看到床前的案上放着两个空碗,碗里还有一些药渣,反击道:“哇,你一个人喝了两碗药吗!”
景如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两个空碗,平静地回应道:“一碗喂你了。”
“喂我?”童媚笑了,继续说道,“我都昏迷着,如何喝得下药?”
景如卿好笑地看着她,不急不缓地说道:“否则,你以为那个很帅的男人为何亲你?”
童媚闻言又羞红了脸,她砸吧砸吧嘴巴,感受到自己确实是喝了药,“所以,你嘴对嘴的喂我吃药?”
“不然呢?”景如卿又好气又好笑,“你可真是蠢啊。”
童媚又羞又气,只好气鼓鼓地双手环胸,朝床的内侧转了头,不再看景如卿。
“殿下。”是净圆大师来了。
“净圆大师,请进吧。”景如卿说道。
净圆大师入内,看童媚已醒,提着的心也放下了,不然的话,国之祥瑞在他华光庙出事,想必他这个大殷最权威的佛庙也将要无立足之地了。
“侧皇妃醒了便好,”净圆大师双手合十拜道,“侧皇妃可觉得哪里不适?”
童媚也回了合十礼,应道:“谢谢大师救命,我现在感觉很好。”
“那便好,”净圆大师说道,“再让贫僧为您把一把脉吧。”
童媚点点头,伸出了手。净圆大师搭了脉,片刻起身,说道:“已无大碍,只需静心调理几日便可,日后我会嘱咐小僧每日按时熬药,侧皇妃同三皇子都该饮下为好。”
二人应道是,净圆大师便告辞。
只留下二人尴尴尬尬地四目相对、又躲闪开,双手不知摆在何处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好。
良久,景如卿方开口,“你既然没事了,那我就回去休息了。照顾你这个蠢货,实在是累人。”
童媚又瞪圆了眼:“你骂谁呢,还不是因为推你,不然我怎会中暑?不中暑又怎会被蛇咬?”说到这,童媚又想到了什么,继续反击道:“说来还是怪你,明明自己会走路,偏要装瘸子,让我推你!”
景如卿迅速捂上童媚的嘴,“这是关乎我性命最大的秘密,我告诉过你,绝不可外传!”
童媚的脸被景如卿的大手捂住,只露出两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,“唔唔……”
景如卿这才放开手,童媚大喘了几口气,才道:“我知道了!我又不是长舌妇,怎会在外乱说。”
景如卿猛地贴近童媚,“记住,你我只是相互利用而已,若你敢做出半分不利我的事,不单你自己遭殃,就连集香阁里的那位,也会成为你的陪葬!”
对于景如卿突然的发狠,童媚吓得心里直哆嗦,这个人怕是有两面脸吧,一下这样,一下那样……
她只好干愣愣地应着:“知……知道了……”
其实景如卿并不是有双面脸,他只是不曾爱过人,不知如何平衡自己的初心与突然生出的情愫罢了……